新京报:没有合过眼,你当时想得最多的是什么?
侯盼:作为领队,我和压队(跟在队伍后面保护或监督)小唐当时做得更多的是总结技术的问题。为什么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到底犯了什么样的错误,报警是否应该,这些问题。当时想到的多是活人的教训,而没有去想一个生命的消失。
我们会有一些心理暗示,刻意去回避有一位民警为我们牺牲的事实。主观上不敢去想,不敢去谈。别人说我们一声不吱,很冷漠,我承认我和压队小唐态度有些问题。
新京报:你说态度有问题,不敢去想,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原因呢?
侯盼:一个就是我们回到学校,为我们做心理辅导的老师,让我们暂时不要去想这个事情,平静一下。另外,我想我们也是不敢面对生命消失的事实。
新京报:为什么会不敢面对?
侯盼:一个人的生命因为我们而失去了。我们当时还不敢承担起这个责任,总觉得下意识地希望没有人死去。
新京报:什么时候才真正意识到,一个人的生命失去的问题?
侯盼:星期三晚上,我接到了张宁海家属的电话。我当时说,家属这边有什么样的要求,我一定办到。他们的态度非常宽容,希望我们压力不要太大。他们只想知道宁海去世的一些细节,宁海当时是走在哪里,穿着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情况下失足,有没有喊,最后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就是这些问题,突然我一下子回忆起当时的情形。我真切地意识到一个生命就这样消失了,我从不敢去想,一下子就爆发了。
我觉得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意识到了生命的问题。我开始反思,开始忏悔,开始想怎样去对二老做点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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