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雯一样锲而不舍的还有唐姐。唐姐也是爱岗敬业,恪尽职守,然而由于先天条件太差,唐姐的生意很不景气,她一直在惨淡经营。
在这个院子里,唐姐属于最节省的一个,他连在外面吃一碗面条的钱也舍不得掏。他总是要回到出租屋来吃,而那个老态龙钟的男人总会将唐姐伺候好,一日三餐必不可少,房租也从来不会要唐姐掏一分钱。
大家都知道唐姐极度吝啬,妓女们遇到她的时候,就故意说:“你什么时候请我吃一顿饭啊。”唐姐总是搪塞说:“下次,下次。”然后落荒而逃。
也有妓女看到唐姐走来,就故意在她的面前吐口水,在她的背后说:“这么老还出来卖,真是个老婊子。”唐姐听见了也装着没听见,她知道自己斗不过她们。
妓女们都很狠,发作起来就像雌老虎,不见到血是不会罢手的,她们把压抑和屈辱都变态地发泄在斗殴中。曾经有两个妓女打架,一个高个,一个矮个,矮个非常刁蛮,她拿起凳子砸在高个的脸上,高个去医院缝了十几针。这种事情一般男人都不敢下手,但是妓女就能下手。妓女打架从来不会惊动警察,她们总是私下解决。后来,高个找了一群人,矮个也找了一群人,双方在院子里摆开战场,互有输赢。再后来,那家保护妓女卖淫利益的公司出面,矮个赔了高个几百元,这件事才算平息了。
有一次,我问唐姐,你今年多大了?唐姐丝毫也不隐讳地说:“你看看我有多大?”我还没有回答,她就接着说:“我43岁了,女儿都上大学了,要不是女儿,我才不会做这行。”
堂姐说,她以前在工厂上班,后来工厂改制,她下岗了,丈夫吃喝嫖赌,自己赚的钱还不够自己花费,她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和丈夫断绝了来往。
我问唐姐:“女儿一个月能花费多少钱?”
堂姐说:“最少也要一千多块。”
我说:“大学生可以做家教啊,你何必现在还要给她钱。”
唐姐愣了愣,说:“夹脚?什么夹脚?”
我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难堪,也不知道说什么。
后来别人说,唐姐是从农村来的,大字认识不了几个。什么女儿?她就不会生育,和丈夫离婚了,自己跑出来。
妓女们的话是不能相信的,她们每个人都有说谎的天赋。
我在报社没有编制,没有正式职位,国家财政不会拨款,我们拿的是计件工资,如果没有稿件见报,我当月就没有工资。然而,暗访妓女群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一月两月是没有结果的,我决定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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