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音乐声停歇,先是墙角的小灯亮起,你看到周围每个人脸上有蒙着一层盈盈的绿光,仿佛聊斋中的场景。接着,天花板中央的大灯亮起,舞池中的人群纷纷散向四周,仿佛在躲避瘟疫。
女子向你伸出手来:“给10元钱。”
音乐又响起来了,女子将10元钱放进口袋里,转身走向另一名男子……
黑灯舞会在那一年异常猖獗,虽然在报纸和电视曝光后,经历了查封,可是过一点时间,不知为什么又开张了。屡禁不止。
有人说,黑灯舞会的后面,有个别不法分子在参与入股,但是,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有一家黑灯舞会距离唐姐她们生活的那条街巷不远,有一次堂姐说,黑灯舞会抢了她们的生意,她们的生意现在越来越难做。
有一天早晨,我刚刚上班,热线部的接线员就告诉我说,那条街巷发生了一起杀人案。
那条街巷在这座城市非常有名,它就是色情的代名词。我赶到案发地点的出租屋时,看到那里围了很多人,都像鸭子一样伸长脖子向里看,一名警察在忙忙碌碌地查看现场,其余的警察在维持秩序。我看到床上放着一具尸体,床单已经被血迹染红,地面上还有暗红色的血渍。墙角放着一双鞋跟很厚的鞋子,我突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尸体的身上盖着几张报纸,我走过去揭开,突然就看到了那张漂亮脸蛋上的几颗细小的黑痣,她是小兰。
我心中一沉,一阵悲凉涌上心头,鼻子酸酸的,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就在前几天,小兰还在打电话气愤地说,她想和男朋友结婚,可是男朋友总是不答应。没想到,再见到她时,已经阴阳两隔。
警察介绍说,小兰是她的男朋友周辉杀害的。就在今天凌晨,两人争吵,引发到打架,周辉用菜刀将小兰杀死。
后来,周辉为了减轻自己的罪责,供出了他贩毒的上线,还供出了假钞贩子大胖子。
据介绍,这两条线索中,涉案犯罪分子多达30多人,警察出动,将他们一并拿下。
就在小兰死亡后不久的一天,小雯也出事了。
小雯出事的那天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那是冬季少有的一个好天气。我走在大街上,暖融融的阳光照耀着我,让我感到通体透亮,轻盈舒畅。一只乌鸦站在街角的一棵柳树上,长声聒叫,长长的尾翼一起一伏。10年前,城市中偶尔还能见到这些鸟类。而10年后,它们绝迹了。它们飞翔到了更遥远的人类无法触及的地方。北方的森林和南方的海岛。
我正凝望着乌鸦,突然电话铃声响了,报社通知我去火车站采访。那里,警察准备去查封一家旅社。而报料人是派出所的通讯员。
我急急忙忙登上了开往火车站的公交车,车厢里很拥挤,散发着一股大蒜的气味。而公交车又很破旧,一路都在哼哼唧唧,就像一个哮喘病人。车厢里一个坐在老弱病残专座的胖女人,用纯正的普通话说:“这种车还在用?要是在我们北京,早就报废了。”这句话让我对北京充满了无限崇敬。我想,北京一定比我们这个省城漂亮很多倍。
我很快就忘记了那只乌鸦。我一路都在想着和警察一起去查封黑窝点的惊心动魄的场面,我知道,火车站的店铺,没有几家不是黑店。
到了火车站,找到了那家地下旅社,看到两个警察站在出口,他们看过了我的证件后说,警察已经进去了,正在查封。
我跑下台阶,看到长长的走廊尽头,蹲着一排衣着短小、披头散发的女子,一名警察正在给她们训话。最边上的一个女子抬起头来,我惊讶地看到,她是小雯。小雯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不安。她看到我,羞愧地低下了头。
然后,在另一个房间里,我看到了小雯的丈夫,那个又黑又瘦,像一个饿死鬼一样的男人,他和另外十多个男子蹲在地上,一言不发,他的脸上满是木然。他看到我,又冷漠地转过头去,他已经忘记了我。
我突然想起了街角柳树上的那只乌鸦。小时候在农村经常听老人说:“喜鹊报喜,乌鸦报忧。”信夫!
当天下午,在车站派出所里,一名警察解说了案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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