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晚,一个外地游客来到火车站,拖着拉杆箱,箱子里放着两万元钱,这名游客准备用一月的时间游览西北几座城市。那时候,使用银行卡的人还比较少,就算有银行卡,在西北一些边远的小城市,也无法找到自动取款机。
这名热爱大自然的年轻驴友在火车站遇到了一名拉客女,拉客女号称她所服务的酒店提供一切优质服务,包括代订机票车票,按摩洗浴,棋牌娱乐等等。年轻驴友相信了,跟着拉客女来到了地下旅社。
一走进地下旅社,看到那些散发着霉烂气味和脚臭气味的小房间,年轻驴友就意识到上当了,要求出去,但是遭到拉客女的纠缠,接着,小雯丈夫和几个穷凶极恶的男子出来了,故伎重演。年轻驴友的两万元被抢光了,还遭到一顿毒打。
年轻驴友被他们赶出了地下旅社,很快就被淹没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他们以为这次会像此前的很多次一样,平安无事。但是,他们低估了年轻驴友分辨方向和辨识路径的能力。一名巡逻的警察过来了,年轻驴友反映了自己的遭遇。
很快,车站派出所的警察出动了,查封了这间地下旅社。
采访小雯是我在这座北方的城市所做的最后一次采访。在派出所那间滞留室里,小雯向我说起了自己这几个月的经历,她说自己就像做了一场噩梦,“做什么都比做站街女好。”小雯说如果能够重新选择生活,她会在老家大凉山的寨子里,唱着山歌,和一群女孩子在山脚下的溪水中洗衣服。外面的世界有着太多的诱惑,外面的世界又有着太多的危机。
那天夜晚,我回到报社,刚刚写完稿件,提交给编辑部,主任就叫我去他的办公室,他说:“我准备去南方了,你去吗?”
我想起了我刚刚进入报社的那些场景,主任站在我的身后看着我吃面条,主任抱着暗访乞丐群落回来的我泪流满面……士为知己者死。我说:“我也走。”
几天后,我们就来到了南方一座城市,开始了另一种奋斗人生。
大概是在三年前,有一次我去这座南方城市的一家三甲公立医院看病,中午吃饭的时候,我躺在过道边的长椅上休息,把报纸盖在脸上。就在我朦胧睡去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了身边有人说话。
一名女子说:“大叔,您看什么病?”
一个男人苍老的声音说:“身体不合适,腿脚老是疼,医生检查说是骨肉瘤。今天来换药。”
我心中一惊,骨肉瘤就是恶性肿瘤,是癌症。我一下子睡意全无。
女子说:“我去年也是得了这种病,花了很多钱,都没有看好。后来,在一个乡亲的介绍下,去了附近一家医院,花了很少的钱,就看好了。”
我听了,心中狠狠地骂了一句:真操蛋!癌症你们居然也能治好。这分明是一个可恶的医托啊,这是赤裸裸的骗子。我拿掉脸上的报纸,想呵斥几句这名医托,突然惊呆了,面前的这个人浑身滚圆,她居然是小雯。
和几年前比起来,小雯一点也没有变,唯一的变化是脸上多了几道皱纹。
小雯也看到了我,脸上带着惊喜与愧疚。
这座城市曾经是全国打工者都很仰慕的圣地,人们赶往这座城市,就如同过江之鲫。几年前,这是一座传说中遍地是黄金的城市,当我来到这里淘金的时候,小雯也来这里淘金。
小雯说,在火车站被抓后,她被劳教了一年时间,放出来后,她生活无着,去找郎中,她恨死了妓女生活,她即使去死,也不愿意再去做妓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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