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保住院后,通知了母亲,娇蕊也赶来了。母亲劝了他一通离开了,娇蕊抱着他嚎啕大哭,如同一个含冤的小孩。振保只顾聚精会神地克服层层涌起的欲望,说:“你要是爱我,就不能不替我着想。我不能叫我母亲伤心。她的看法与我们不同,但是我们不能不顾到她,她就只依靠我一个人。社会上是决不肯原谅我的——士洪到底是我的朋友。我们的爱只能是朋友的爱。以前都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可是现在,不告诉我就写信给他,那是你的错了……娇蕊,你看怎样,等他来了,你就说是同他闹着玩的,不过是哄他早点回来。他肯相信的,如果他愿意相信。”
娇蕊抬起红肿的脸,定睛看着他,飞快地站直了身子,找到皮包,正眼都不朝他看,就此走了。振保一晚上都没睡好,清晨补了一觉朦胧中似乎又有人爬在他身上哭泣,先当是梦魇,后来知道娇蕊又来了,大约已经哭了不少时间。等他完全清醒,娇蕊就走了,一句话没说,他也没话。以后,便听说她与王士洪协议离婚了。在母亲的张罗下,振保见到了门当户对的孟烟鹂小姐。她穿着灰底橙红条子的绸衫,可给人的第一个印象是笼统的白。她细高身材,脸生得宽柔秀丽,可还是单觉得白。她很少说话,连头都很少抬。振保虽然觉得她羞缩不大方,但也并不讨厌。他们很快订婚。过了两个月,她大学毕业,他们就结婚了。婚后,振保租了新屋,将母亲接来同住,婆媳俩很合得来。可振保对烟鹂有许多不可告人的不满,特别是对一切渐渐习惯之后,她身上的少女美也荡然无存,变成了一个很乏味的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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