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马老师的80寿诞
龚敏迪
马长根老师是我们30年前上中学时的语文老师,今年80岁了,我们班的同学为他办了个生日宴会。和上中学时一样,哪怕仅仅是聊聊天,我们都喜欢和他在一起。他教给我们的,正如爱因斯坦所说:“重要的是学校里学到的东西都忘掉之后,所剩下的东西。”
马老师给我们上课时,正在“文革”的混乱中,但他的敬业、他的与人为善以及他的博学,却在多少年以后,让我觉得越发可敬了。
“文革”中因为我们不懂事,没有几个认真读书的,但是给我们上课的老师们,并不因为如此就不认真授课了,其中马老师在语文课上的许多精彩片断,至今还时常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并且仍然像是昨天刚发生的一样。
马老师是个胖子,戴着一付度数很深的近视眼镜,一到夏天出了汗,眼镜就很容易从鼻梁上滑下来。那一天他给我们讲柳宗元的《黔之驴》,和平时一样,为了更形象些便于我们理解,他动用了许多肢体语言,我看到他艰难地来了个“金鸡独立”,学着黔之驴用一条腿用力向后用力蹬了一下,差点没站稳跌倒,一只手还赶紧扶着他的眼镜,不让它滑下来……
马老师讲课不仅形象,而且一丝不苟,一次上课讲到一个“青”字,在文中解释为黑色,有人以为应该是绿色,说过也就过去了,谁也没在意。可是,第二天马老师竟然拿来许多参考书,让我们明白什么时候这个“青”字代表黑色,是么时候代表绿色。
通过马老师的引导,我感受到了语文的魅力,并且对文学产生了兴趣。现在回溯自己人生的轨迹,不能不说:他就是我日后发奋读书,并从事文字工作的直接引路人。
1971届的初中推迟了“毕业”,变成了1972届,所以我们在农村“学农”的时间也就特别长,马老师也和我们住在一起。他会经常和我们一起到附近的新场古镇去欣赏田园风光,看看那里古色古香的小桥流水,民俗民风。表现出他作为一个文化人,在任何时候都扼杀不了的那种超然。从这份超然中,我第一次懂得了自然中又包含了人类情感之美的全部内容。
在农村我们还过了一个中秋赏月,那天马老师悄悄买来了月饼,请大家一起起赏月。可是那天是个阴天,于是大家在一起谈起了许多赏月的故事,马老师讲了李白的《月下独酌》,还有苏东坡的“把酒问青天”。原来这时他还没有忘记自己教师的职责,还想要在我们即将各自东西的时候,尽可能地把知识传授给我们。
月亮终于穿过云层,照到了那间有些破败的农舍上,从有些凄美的窗棂望出去,我觉得此时的月亮,就像是在夜幕的顶端开出了一个明亮的窟窿,我正在井底之蛙似的看着它,想象着窟窿外面的世界。
虽然我们都是他“文革”中教过的,没读过什么书的初中学生。但现在班上的同学中却出了不少成功人士,有硕士也有博士。我一直以为:这和马老师的为师之道是很有关系的。
马老师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也没有轰轰烈烈的举动,是个很谦虚的长者。不久前他很得意地告诉我:他给孙女取了名字叫“马尘草”。毫不张扬,而又极具动感的诗意,让我又一次领略到了他那种平淡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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