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唱夫随”,攻克难题
后来,李英还真的成功改造了青蒿素分子结构,合成出第二代的青蒿素类抗疟药蒿甲醚。这中间,她丈夫吴毓林也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在接到“五二三”任务的那一年,李英与中科院上海有机化学研究所的吴毓林共结连理。从结婚开始,夫妻两人似乎就和青蒿素有了不解之缘。
当时两人的爱巢只有14平方米。在家里,两人谈论最多的话题就是业务上的事情。1973年,吴毓林和另外几位研究人员开始测定青蒿素的化学结构。由于青蒿素化学结构非常特殊,两年过去了,只解析出一部分。
1975年4月,李英来到四川成都,参加“全国‘五二三’中医中药座谈会”。这次会上,北京的一位代表报告说,在另一抗疟成分鹰爪素里,发现含有过氧基团的倍半萜。这是一种非常少见的现象。李英听后受到启发:青蒿素会不会也含有过氧基团?
一回到家,李英就兴奋地把这一信息告诉了吴毓林。第二天,吴毓林和同事马上开始做实验,结果证实了青蒿素也含有过氧基团。不久,青蒿素的结构式得以测定。
有了青蒿素的结构式,李英和同事就可以动手做分子结构的改造了。经过各种药理试验,合成了蒿甲醚等系列化合物。蒿甲醚不但抗疟效果高于青蒿素,而且油溶性很大,可以制成针剂,对抢救危重疟疾病人非常有利。李英就这样完成了领导下达给她的任务,也为日后他人研制更加高效的抗疟新药——复方蒿甲醚,提供了坚实的基础。
“这都是各个地区、各个研究环节通力合作的共同成果。对于外界来说,‘五二三’项目是秘密的,但在内部,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信息互通,资源共享。否则,在这么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合成出蒿甲醚,是不可能的。”说起“当年勇”,李英谦虚而又理智。
逝去的小生命带来的触动
“五二三”立项以后的二三十年里,由于种种原因,很多人员转行,李英却是例外,一直从事青蒿素的研究。她为何这么执着?
这要从李英当年在疟疾疫区的所见所闻说起——
1973年7月,李英带着沉重的使命感和战胜疟疾的坚定信念,告别了家人与刚出生3个月的小儿子,来到福建山区,参加抗疟新药常咯啉的临床试验工作。当时他们工作的内容是,在农村选择一部分疟疾病人,服用常用抗疟药——氯喹,其他病人服用常咯啉。3天后复查血样,再跟踪回访28天,对比研究治愈率和复发率,统计分析毒副作用发生情况。
在疟疾疫区,李英亲眼看见疟疾夺去群众的生命。有一天,同事都出去回访病人,李英留守医疗站。这时,来了一个妇女,怀里抱着一个患了疟疾的婴儿。李英一看孩子,心顿时揪了起来。婴儿只有两个月大,脸色发黄,奄奄一息。李英马上给婴儿取血,想通过显微镜观察血样中疟原虫的数量,以便判断婴儿的病情。当她在婴儿耳垂上取血时,挤出来的却不是血,而是淡黄色的体液。在显微镜下,根本找不到一个红细胞。李英知道,疟原虫已把婴儿红细胞全都吞噬了,婴儿除了留着最后一口气,其实已经死了!
自此,李英开始对农村群众多生孩子的想法多了一份理解:在孩子健康难以得到保障的情况下,一个家庭多一个孩子,就会多一分希望。逝去的小生命给了李英最大的触动,她暗下决心:要和疟疾战斗到底!
还有一件事,让李英对传统抗疟药氯喹的毒副作用,有了更深切的体会。那是一个晚上,李英正与村民们一起看露天电影,广播里突然播出:“有人自杀,医生快去救人。”后来李英才知道,自杀者身亡的根源是过量服用毒性很大的氯喹,也弄清了农村赤脚医生严格分发氯喹的原因所在。
又一个生命逝去,李英更加意识到了自己工作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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