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慰藉,也留下遗憾
有时候记者真不敢相信,面前的屠呦呦是位76岁的老人。在接受采访的两个多小时里,屠呦呦不停地述说,思路清晰,中气十足。看到记者和摄影师都不肯脱外套,她有些不屑:“你们这么年轻,怎么还不如我老太太的身体好?”
其实,屠呦呦的身体并不是很好。在上世纪60年代,由于实验室连最基本的通风设备都没有,经常和各种化学溶剂打交道的屠呦呦,很快肝功能就受到了损害。
“2002年法国《解放报》的记者采访我后,在报道中说我们这里的研究条件很差,西方医学界很难相信我们在这种环境下能产生出高水平的成果。其实,现在这里的条件已经好多了。30多年前是要什么没什么,只能买来7个大缸,在几间平房里用土法做提炼。”
那个年代艰苦的不仅是工作。屠呦呦参加“五二三”项目时,女儿才3岁。有一段时间,她到海南岛做药物临床观察,丈夫也下放到“五七”干校,孩子就只能放在幼儿园不管了。“现在就不说这些了,那个年代都是为国家做贡献,谁想着个人啊。”屠呦呦很快转换了话题。
1976年,中国医药学界获得这样一个信息,西方某个国家也正在进行青蒿提取物的研究,很可能已经完成了对青蒿素化学结构的测定。在当时的条件下,没有更多的途径对这样一个传言进行核实。为了抢在外国人前面,更为了让世界知道青蒿素是由中国人发明的,从1977年开始,中国陆续通过论文向世界公布了青蒿素的整个发明过程和化学结构。
说起往事,屠呦呦轻轻叹了口气:“那个时候,大家一门心思想着为国争光,也没有知识产权的意识,我们因此失去了青蒿素的知识产权。”此后,这项由中国人发明的重要医药成果传遍世界各地,被西方各国竞相仿制,并被抢先占领市场。
屠呦呦的办公室中间并排放了四个展示柜,里面摆满了屠呦呦因青蒿素而获得的各种奖章、荣誉证书、国家发明证书。采访中,她时不时会从椅子上站起来,把记者拽到柜子前,手脚麻利得让人猝不及防。“我不是要争名利,在我们那个时代,所有的科技论文都不会以个人名义发表,我只是希望国家能更多地保护科研人员的原创性研究成果。”屠呦呦还是有遗憾的,这么多年,她曾几次被提名院士,但始终没有当选。
青蒿素的发明可能无法以某种形式为屠呦呦加冕,但几十年后的今天,这项伟大的发明仍然造福着全球几亿人,并得到人们的重新审视和尊重,这是让屠呦呦感到安慰的。
奎宁原料金鸡纳树,奎宁长期作为疟疾特效药,已经使疟原虫产生抗药性
李国桥,生死体验40年
临床证明青蒿素疗效,研制穷人需要的药
在当今世界医学界尤其是疟疾治疗领域,71岁的广州中医药大学首席教授李国桥,是一位颇有知名度和影响力的人物——他最先在临床上证实青蒿素能够治疗恶性疟疾,他研制的青蒿素复方CV8最先成为国家一线用药,他最先开发出疗程短、成本低的青蒿素类复方抗疟新药……
在这一系列“最先”的背后,是李国桥40年的抗疟经历。在这段充满激情、艰辛乃至生死体验的日子里,李国桥见证了青蒿素类抗疟药为中国带来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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