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康:一个封闭的自足体
文/王如晨
无论具体原因如何,富士康都到了必须自我反思的地步。那么多年轻生命接连消失,已在产业界乃至整个社会公众心理层面投下沉重阴影。
但截至目前,富士康方面并没将亡羊补牢的措施推进更多。目前其标准说法是,公司管理出现了漏洞,少数员工产生精神危机,并宣称公司已制止了20起自杀举动。
笔者相信,这一沉重的心理阴影,可能将成为富士康以及它所代表的产业发展模式的转折点,并波及中国制造业。
当员工成为一段指令符号
员工接连自杀,富士康无法回避自己的企业文化特质缺憾。那就是,在这个庞大如中小城市的企业以及它的员工,有着涂尔干《自杀论》中描述的孤立特征。涂尔干如此说,个体社会关系越是孤立、疏离,人就越容易自杀。
富士康表面不像是封闭的企业。早在几年前,它便挂牌香港成了公众公司。而它借代工模式,也与全球众多IT品牌巨头建立了合作关系。
而恰恰是代工模式促成了富士康的封闭性。它最早做黑白电视机按钮,如今已成高度垂直一体的企业恐龙。垂直一体的好处是,可以提供一条龙代工服务,效率更高。而追求效率的动力,最后将一切资源都捆绑在商业流程中,在庞大的生产车间,员工只是封闭、孤立自足体中的一个微型元器件,一段指令符号。
或者说,员工必须成为机器,即便在车间之外。2007年3月,笔者参加了富士康昆山分公司举行的一场活动。现场整体方阵、各色旗帜、淹没一切的教徒一般的“我爱你,郭爸爸”的口号,将一种个人崇拜情绪渲染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但那一刹那笔者注意到,不少员工的脸上,并没那种发自内心的情感,他们的动作僵化、口号生硬。富士康将他们塑造成了缺乏情感但却高度服从的指令符号。
几年前,笔者老家的一个女孩就曾在富士康的代工对手中工作几年,每次去看她,很少能真切感受到被流水线捆绑的员工们的自由心声。为了生存,他们需要忍受沉重、苛刻的加班制度,更多时候牺牲着个人尊严,甚至难以融入正常的社会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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