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登“大雅”的小主持
一个平时最怕闷着憋着,而总喜欢在来回跑动中寻找职业兴奋感的王小丫,有没有感觉很疲惫、很厌倦之时?当然也有。《开心辞典》有时一开录就要连录8期甚至12期。除非机器人,不可能长久这么坚持而且一点都不产生逆反心理。特别在将要录像又没真进棚实录之前,有时候王小丫也觉得真是太累、太受不了了,甚至会感到无端的烦躁。可她终归还是属于那种傻战士型的实干主持人,只要一进现场,经过李佳明一番吆喝之后坐在选手面前,她立即就会像抽了大烟一样兴奋起来,两只傻电灯也马上就会放出精光来。
除了“二”和“傻”之外,王小丫原来主持节目还有一个心理障碍:紧张;这是源于她胆小、敏感的一种内心副产品。她曾经跟我说过当年最早走进演播室的那份紧张:手里紧紧攥着无线麦克,倒计时开始之前,就恨不能把麦克风捏碎了,手心里出的汗都能让麦克直打出溜。
做主持人也快10年了吧,王小丫现在还会感觉很紧张吗?这么说吧,也不紧张,可还会紧张。
比如当年王小丫在《金土地》当主持,无论是外出采访还是在演播室,只要是跟农民和老百姓打交道,她就一点都不紧张。后来她又主持过《黄金旅游》,就是当电视导游,整天能在大自然里奔波,就更可了王小丫喜欢疯跑的脾气,她也不会紧张。可到底什么样的节目仍然还会让王小丫心里感觉很紧张呢?比如让她去做一场高官访谈,她事先就能紧张好几天;另外像参与春节晚会那种大的现场节目,她更是紧张得不行,而且在登场之前,她会找一个没人的角落很自闭地躲着不跟别人说话;还有,广经中心每年都有的《中国经济年度人物》,最后颁奖都是大场面,王小丫也非常紧张。比如有一次颁奖典礼,本来应当是人家获奖者先发表一百秒个人演讲,然后再由王小丫跟人家做访谈,可她一紧张,心里来回就转着几个要提出的问题,结果一下就把秩序给弄颠倒了,人家还没演讲,她一上来就先抢着提采访问题了,还好因为有了几年的主持经验,所以在访谈中间,她又不露痕迹地把时间让出来,再请人家发表自己的演讲。
我问过她到底因为什么这样紧张?王小丫挺发愁地说:“我心里就是不太接受像颁奖典礼那样的大场面,到处张灯结彩在一个完全封闭的室内环境当中,怎么就感觉那么虚拟呀?害怕,就是心里害怕。然后再让我突然随着热烈掌声一下子拔起浑身兴奋,我就更找不着感觉了。”
除此之外,有谁见过王小丫以非主持人身份,出席过各种时尚Party之类的社交场合?王小丫天生就不具备那种雍容华贵,也毫无那种所谓彬彬儒雅的气质,更没有如鱼似水穿梭于各种楚楚衣冠男女人群,还要频频颔首向周围挤出微笑,再用舌头随时去舔高脚杯一下两下,她绝对没有这份优雅造化,所以她从不出席任何这一类聚会。她最喜欢拉上几个故旧乡友,一齐冲进某家川味火锅城里,那她才会吃得游刃有余,即使是请她去王府饭店吃正宗西餐,王小丫也会问服务员,你们有没有更下饭的辣酱和咸菜?
什么叫不登大雅之堂呢?王小丫就是。
可夏天一到,她倒经常会趿着拖鞋到居家附近的农贸市场去买菜,她要那蔬菜的新鲜水灵劲,而不愿意到超市去买那些精致打包的食品。农贸市场有几位摆摊儿的阿姨,一见王小丫来,就会拉住她杆细的胳膊,“啧啧”地说:“瞧你瘦的,是累着了吧?”然后等她买完菜,再顺手往她衣袋和包里塞几个土豆或西红柿。结果后来她一去农贸市场买菜,有朋友就会笑她:“又要去不花钱诈骗人家卖菜阿姨了吧?”
仅仅只从上面这两点反差来看,王小丫很彻底的就是草根主持的命。
王小丫的“傻根儿”是怎么成长起来的
前不久,央视《人物》栏目给王小丫拍了一期节目,差点没让王小丫美出鼻涕泡来。就像她这经常办事儿缺钟少点的,还从来没这么配合过,人家说几点拍,她乖乖就几点等着,人家说得开车在三环路上绕一圈,她问人家:“一圈够吗?不够我就多绕几圈也没问题。”
给她打电话,她特别兴奋地告诉我:“我终于成为人物了!”我说:“你早已就是人物了呀,怎么现在才知道呢?”她特别严肃地说:“胡说。我是刚刚才成为人物的。”那话里的意思,竟然很像乡下妞进城,刚考下资格证一样。
说到底,还是从小地方出来后进北京的人,所以一直就拿自己特别不当“干部”。王小丫脸上为什么总是那么清清凉凉还有点傻磕磕的呢?就因为她是从四川省凉山州里走出来的,从小就没怎么受大城市的空气污染。
王小丫刚出生时,凉山那地方并不繁华,印象中比较显眼醒目的主要建筑,只是一家报社、一个食品加工厂,还有一个邮电局,在这样一个远离工业污染更接近自然的环境中出生并长大,王小丫从小就对巨大、嘈杂有一种本能的惧怕。
因此,她说:“我对场面过大和太热闹的聚会总不适应,可能就跟从小相对单纯的成长环境有关。小时候最让我感到惧怕的,就是工厂里那些高大轰鸣的机器,因为我觉得它们就是些怪物。当地有一个卖米的粮站,最厉害的就是里边有个大机械翻斗,能让仓库里的米‘哗啦’一下就像泥石流一样全倒下来。那时候跟妈妈去买粮,最害怕的就是看见大米从天而降。凉山的冬天总是很冷,有个同学家住在发电厂里,电厂用电炉取暖是不收费的,所以一群同学冬天都愿意去他家玩儿,有一天他爸爸高兴了,就带我们一起去参观电厂,可我一下就被那些轰鸣作响的大发电机给吓坏了。以后就是天气再冷我也不去他家玩。吓也吓死了。我爸爸当时是在报社工作,报社也有一台圆盘机,我看见那个机器就心里害怕。”
很显然,从小草根于凉山的王小丫胆子小是天生的。
王小丫的孩童生活其实非常简单。离家不远有一所医院,那里有一位年轻漂亮的儿科女医生,因为凉山地方小,夜里急诊的病人并不是很多,所以这位女医生一值夜班,就会拉上王小丫和其他小女孩儿去陪她,然后就给她们讲各种文学故事,诸如《罗密欧与朱丽叶》、《欧也妮·葛朗台》等等。有一次,这位医生阿姨给孩子们讲到《红楼梦》里的黛玉葬花,一边讲一边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可王小丫却木木地望着她完全不明所以:不就是一个女的提着篮子埋花吗?这有什么好哭的?奇怪!
陪医生阿姨当然也不白陪,作为奖赏,她经常会带王小丫她们去药房,由药剂师发给每个孩子一张纸,然后一人给舀一勺胃酶,既有甜味儿还能帮助消化。王小丫至今还能回味起当年舔胃酶的那种“味道好极了”的感觉。胃酶吃腻了,就换成发钙片,所以王小丫最初的文学启蒙和身体补钙,既不是在学校也不是在家,居然是从医院里开始的。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