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据我了解,也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王小丫。比如我就接触过一些整天在高级写字楼里工作的女白领,她们其中有人,就并不一定对王小丫很以为然。她们觉得她挺傻的――当然,王小丫也认为自己就不聪明;她们认为王小丫还不够“知性”――也就是她总端不起一副挺高级、挺雅致、特远离具体琐碎生活的范儿来;我也觉得她确实端不起来――对不起我得在此尖刻一句:我管那套端着叫装蒜和呆板;还有人认为,包括王小丫主持《开心辞典》时的动作及表现都太简单不够复杂……等等;可她们却都忘了时时从王小丫身上散发出的另一种最根本的草根气质:她傻生动傻生动的。
(王小丫关于主持《开心辞典》动作简单的插话:“对这件事情我个人这样看,我一直希望《开心辞典》能成为央视广经中心的一个品牌,然后主考官的一些话语和动作也是这个品牌的标志之一,比如说‘请听题’;‘恭喜你答对了’;还有我举手的那几个动作。其实也并不是每一道题发问时都做这些手势,可我还是希望能把它们保留下来。就是当观众看我手一伸马上知道我要开始提问了,我觉得这是一个标准,有很多发达国家的传媒,他们是拼命哪怕要花好多钱都希望能做成一个节目标识的,就像产品商标一样,这其实非常重要。节目从内容到形式,当然都需要经常改进,但有些标志的东西还是应该保留的。另外作为广经中心节目的推广、包括商业运作都需要它。”)
不仅仅就我一个何东是这样认为王小丫的。有一次录《开心辞典》,到场嘉宾全是初中生,一位小选手刚坐到王小丫面前,立即开始紧张,眼看第一道题就要卡壳,此时的王小丫心里比选手还紧张,一双“傻电灯”亮得恨不能就快成激光照射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发出暗示,就差把答案快告诉那小选手了;连导演都在作手势让她别再把考试变成透题了,可王小丫依然在继续,直到那个孩子答对了,她这才算长出了一大口气。问她为何要这么做?她说:“一个初中学生,上一回电视多难,而他所有的老师、同学、亲友、全国观众都在盯着他,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他连一道题都回答不了,这不光是自尊心受打击的问题,而且还可能给他今后的心理成长留下阴影,所以我必须得让他答对哪怕只一道题。因为我从小就有过类似的经历。”
这场节目录完,王小丫下场找到几个年龄最小的孩子,问他们:“你们现在就给我提点意见,喜欢我什么?不喜欢我什么?不要撒谎,都要说实话。”结果其中有个小男孩壮着胆子说了真话:“我就觉得你吧,老在电视上嬉皮笑脸的,所以你挺好的。”王小丫一听这话当时就绷紧了脸:“你能不能换个词?怎么能说主考官嬉皮笑脸呢?太不严肃了。”
当年教师节,那个说她“嬉皮笑脸”的小同学又寄来贺卡,上面这样写:“到教师节了,你虽然不是我的老师,但我给你寄一张贺卡。因为我就喜欢你在电视上嬉皮笑脸。”
王小丫自己清不清楚有一部分“知性”观众不太喜欢她呢?她说知道——
“比如有一阵都传要做学者型、高雅型、权威型主持人,我也不是没试过也不是没装过,可越试越装心里就越别扭,感觉自己就跟披了一层假外壳一样。后来,我就完全放弃这种邯郸学步式的瞎努力了。再静静一想,其实事情很简单,我原来是什么样就应该是什么样,自己身上本来有的根本也用不着去特别发现,而不属于自己的,更不必去装神弄鬼。答案转一圈其实就这么简单。”
几个月之前,有一位陌生观众通过王小丫的朋友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小丫,我真的很佩服你,这么多年了,你在《开心辞典》中还能两眼放光(让我何东看,那就是一双傻电灯嘛!)。收到短信,王小丫那傻二劲又上来了,她于是又发一条短信回问:请你说说两眼放光是什么意思?人家马上又回过来说:你能对相同重复的工作,保持长达如此之久的热情,我觉得也是挺难得的一件事情。
也确实,《开心辞典》从2000年开播到现在,五年多快六年了,王小丫先上又下然后又上,后来被固定为专门主持,这档节目有好评有歹评那都可以专门单论,可就她那一双“傻电灯”总那么锃亮锃亮的,这还真不是一般傻就能傻出来的放光。
她跑两会跑什么
从今年起往回算,王小丫跑两会已经是第七个年头了。今年春节长假,王小丫干主持人以来,第一次带父母去菲律宾晒了几天太阳,很难得地全身心放松了自己一回。假期结束,她又带着父母回北京,当全家人坐车路过天安门广场,王小丫忽一下心就提了起来,因为她看见了人民大会堂,知道接下来的三月,自己又得不分昼夜地往返于这里和中央电视台了。
节后上班第一日,央视广经中心领导郑重交给王小丫的第一个任务,果然就是为跑两会作铺垫准备,去北京门头沟一个矿井做安全生产的现场采访。山路曲里拐弯,因为小矿不好找,汽车整整转悠了两个多小时,可王小丫是那种一到室外就疯高兴的人,走着走着,就发现了许多春天来了的细节:路边一条河里的冰已经在开化了,互相碰撞往前溜着滑动,有的树皮树枝已经开始泛青……
找到小矿井,正好赶上午饭时间,王小丫就和一群刚从煤窑底下上来的工人,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边拍片子,饭正吃到一半,该采访的话题已经聊完,摄像师收拾机器招呼她起来,意思是可以走了,可王小丫仍然跟矿工们一边神侃一边继续吃着,尽管像那些纯粹的北方饭,对她这个四川人来说并不可口,可她知道,只要这时她一起来走,矿工们肯定也会放下饭碗起身送她,所以,她一定要和大家一块儿把饭吃完再走。由此可见,王小丫虽是既“二”又傻,却也有她的草根细心之处。
下面再回顾一下王小丫1999年第一次跑两会的心态吧。因为是头一回,天天可以随便进人民大会堂了――那是一般人成天可以随便进的地方吗――所以王小丫当时心里特别兴奋,尤其是在“鸭”脖子上,天天可以晃荡一个印着相片的“通行证”,这事儿真让王小丫心里特别兴奋,就跟她已经成了人大代表一样。
可一到人大正式召开,王小丫得开始工作了,这对她来说,就真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了。因为是初来乍到“跑两会”,所以事先也没有什么很明确的计划、方向,甚至她自己心里就根本没个准数。在台里,她每事都要向广经中心的主要领导请示,在大会堂,她天天比人大代表来得还积极,早晨差不多7点过了安检就先往里冲。冲进去具体该干点什么呢?不知道。那她就到处搜罗人大、政协的各种会议资料吧,然后仔细翻阅认真研究,再从中寻找发现采访线索。
当时央视除王小丫之外,还有一个《财经报道》的女记者,可摄像师却只有一个,整天跟着她们前后跑。于是,两个女的还经常因为该拍这个还是该那个发生冲突,东拉西扯着那位摄像师就跟抢亲一样热闹。接着呢,就是逮着什么拍什么,主席台上做政府工作报告,拍一通现场;然后就是追着代表采访,“您有什么感想?”“听了报告回去有什么打算?”……
完全没有什么整体套路,甚至对两会程序都不甚了了。当天拍完,回去就是马上交活;接着广经中心领导指示一句:拍点好看的内容回来;王小丫次日就又领着摄像截着少数民族女代表和女解放军代表采访,因为她们的服装都穿得鲜亮好看。第一年的“小丫跑两会”,就是带着这样很积极却也茫然的状态摸索着蛮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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