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诚实作为一种优良品质,在道德上历来是备受推崇的。但道德评价与历史评价常常相互背离,当道德对诚实给予高度肯定的时候,它从政治或经济方面得到的回应有时恰好是否定的。伽利略捍卫、宣传“日心说”,塞尔维持提出“血液循球说”,都是诚实的表现,他们也因为这种深刻的诚实而为当代和后世所景仰,但他们的诚实却动摇了上帝的地位从而得罪了教会,因此在受人尊崇的同时,不是被烧死就是被禁闭。对诚实的否定固然令人遗憾,但尚可从精神上、道德上的肯定中得到弥补;诚实的人面对诚实给他带来的困境时,他可以从中引发出一种做人的高贵感、豪迈感、庄严感、也可以自足、自愿、自我平衡。
(二)社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对城实的物质否定要文明得多、温和得多了,人们已不必再担心因为说真话而衣食无着、走投无路。但诚实的人们却发现:当诚实在政治上已大体不成问题的时候,在道德上却或多或少地失去了庇护,金钱至上的观念正在大面积地蚕食着人们的灵魂,金钱标准居然已成了不少人衡量一个人社会地位和公众形象的重要标准,大把的票子不仅可以将一个人塑造成能干人,而且会将他包装成高尚人。至于他的金钱来历如何,一概无须过问。人们只看目的和结果,而不在乎原因和手段。这种实用主义的处世观、做人观、大大扩展了社会道德的包容性。其重要表现就是现在的社会对吹牛、说谎等不诚实行为的宽容。相形之下,诚实的人们为了保持自己的诚实所做的种种努力,就显得软弱无力,可怜无助了。而对两种品格的大拼杀,“道德”不仅没有给挣扎中的诚实者助一臂之力,甚至将他们嘲弄一番:它不是让不诚实者为他们的不诚实而内疚自责,却是让诚实者为他们竟然不能放弃自己的诚实而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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