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晋生给讲了他两次特别的体验。一次是在日坛公园打坐,他看到一个像恐龙那么大的动物,在一片废墟的上空。起初,他是仰视着它,看见它的肚皮是银白色的,然后,又是俯视的角度,看到了它的背部。这样的画充满神秘感,也形成了陆晋生油画的灵异风格。
另一次是去北岳恒山。那是一个下午,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天气寒冷。陆晋生在浑源县招待所打坐,看见一个雄伟古堡,城门楼,牌楼,历历在目。还有成千上万人在其间喧闹。陆晋生当晚把这个场面画了下来,第二天,在一个冲洗店结识了该县宣传部长,也是个摄影爱好者,对浑源县的人情物理非常熟悉。看了那幅画,他说:“你肯定了解我们这里,”浑源县附近确实有个古堡,是穆桂英大战萧天佑的古战场,由于穆桂英曾在这里生过孩子,当地人传说叫作“落子洼”。
类似的奇怪经历,陆晋生自己搞不清楚,也无法向对方解释。后来在北岳山上的道观里看见有一位鹤发童颜的老道士在练拳,就把自己的疑团向老道士请教。老道士说,这是正常的,看见东西时,只管往下看,别执着就是了。
打坐、以及如今在女性群体中流行的瑜珈,成为现代人修身养性的时尚活动。而在陆晋生这里,它是一个虔诚的仪式,一条摒弃喧嚣的生活,通向自由心灵的道路。
在塔克拉玛沙漠画那些绿洲深处金色湖泊一般面积广大的向日葵,在拉萨画饱经沧桑岁月磨砺的布达拉宫,在安徽西递村画那些幸存于世的徽派建筑,在阿里无人区死里逃生的冒险之旅……几乎每一年,陆晋生都要出去几个月,而每一次苦刑一般的创作前,他都要打坐,一直到自己认为有把握的时候,才一气呵成。如此的努力使他的油画创作在几乎跟同行没有任何交流的情况下,自成一格。欧洲人和美国人喜欢他的油画,喜欢他的画作中透露出的野性和淳朴,也许更迷恋的,是在当今的浮华年代已经很难寻觅的火焰一般燃烧的激情。
1999年11月6号,德国工商总会驻中国办事处在亮马大厦举行开业三周年庆典。前来访华的德国前总理施罗德亲自剪彩,有2000多名来自德国工商界人士参加了这次庆典。会议主办方特地挑了陆晋生的两幅油画作为礼物。其中一幅《岁月鼓楼》送给了德国的经济部长,另一幅题名为《幸福的日子》,画的是北京故宫的角楼、筒子河,以及河里的莲花,则由施罗德收藏。施罗德很喜欢这份礼物,他评论说:“这个画家用色很野,画面很漂亮,德国六十年代有过这种流派!”
油画本不是中国的国粹,但在艺术的世界里,自由的心灵会创造出共同的语言。这就是陆晋生的油画能够被广为欣赏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