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平地惊雷,杨柯的女朋友来了
小薏再不用清晨告假,正常上下班,回来吃我做的红烧狮子头,水煮肉片,溜肥肠。我们两个均属狼科动物,这让杨柯叹为观止,更叹为观止的是我精湛娴熟的厨艺。一盘平凡至极的山野菜,只消数十秒,就被我经营得国色生香,杨柯立于一旁,垂涎三尺又无比钦佩的神情,让我找到了文字之外的隐秘快乐。
两个星期后,小薏被公司派去北京做市场推广,时间一个月。她搂着我,不放心地叮嘱,祖儿,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好好生活,好好写字,好好……我把双臂挂在她肩膀,重重地点头,恋恋不舍外的雀跃,像鸟一般,绕过小薏,飞向隔壁房间。
静观其变,好像杨柯这家伙在家的时间明显多起来。我在房间改一篇纪实稿,他抱一摞设计图回来,轻敲房间门,眯眯笑眼,像我第一次看见他就被融化。紧跟其后的,是个白皙到令人恍眼的女子,显然不是杨柯的同类,又冷又艳,隔着天涯,也能感到她压迫过来的美貌与寒气。杨柯解释,这个月,揽到一些重头活,在家完成的时间要多一些,可能对你的写作造成不便,请多见谅。这是我女朋友丹青,从北京来。这是祖儿。
心一悸,咧咧嘴,朝他们十指相扣的亲密。反正,如果杨柯让她跟我住,我绝不!
晚饭分开做。杨柯要为丹青洗尘,一个人忙碌在厨房。我主动声明,我可以等。肚子愈饿愈扁,叫嚣着,像一口鼓,和丹青一人倚靠一角沙发,丹青优雅的姿势,换了不下十几种,也丝毫没有要进厨房帮忙的主动。
我气不打一处来,腾地站起来,毅然决然背对身后的女人,像赴沙场,钻入厨房,油烟滚滚,劈面而来,杨柯扎着围裙,情愿地让我忽然想哭,这个男人,肯为那么自私又懒惰的女孩子做饭,凭什么?
我说杨柯,我给你打下手吧。我实在不忍心看一个男人,进进出出烟火之中。
祖儿,很快就好了,一块吃,尝尝我的手艺,顺便也给点意见。
不,我就是想帮你一把。蹲在地上,低头赌气剥一根葱,不甘漫溢心房,好像杨柯委屈了我。泪,一颗颗打在一层层露出原质的葱心,剥剥剥,愈剥愈细,愈剥愈小,剩下一根葱杆,被杨柯夺过去。祖儿?祖儿?
想起张爱玲的恨不能把头低到尘埃里去,人家是甜蜜,我是窘迫,此刻,恨不能逃过杨柯满腹疑问,躲回房间,再不出来--
你哭了?被杨柯拉起来,双手,像孩子一样被他攥着。为什么哭?我,被葱辣了眼。急中生智,只有撒谎可以一了百了。
我不做饭了,我有点累。不想被盘问,心像压一块磐石,沉甸甸地,只想退出,顾不得沙发上的丹青,径直回房间。看一片海退潮,沙滩上,遗下的五色贝壳,有谁会去捡?
迷迷糊糊睡过去,尖利的声音一跳一跳,跃入耳膜,恍若吵架,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来不及辨清,门被重重一摔,闷闷的回声,震得我从床上一个激灵坐起来。
冲出房间,防盗门七零八落地晃,杨柯坐在沙发上,十指纠缠于发间,拧成痛苦。杨柯,是不是因为我?我去找丹青回来,向她解释。
停滞在我眼里的杨柯,隐忍得由衷。一种化不开的心疼,像铅,坠落着我,拉起他的手,一路下楼,我说我们去找丹青回来。
蜿蜒的路,所有的细枝末节都寻遍,清凉的潮气,一层层逼近,沿着海边,我和杨柯的足迹,跌跌撞撞,丹青竟还是未知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惶恐,像海水变得异色突起。愧疚中,发现下楼时,牵他的右手反被杨柯紧紧攥着,我试着松开,却退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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